咖喱飯的冰水

自從在東京六本木Mid Town吃過甜的咖喱後，就愛上咖喱了。日本的咖喱味道獨特，我常懷疑，發明日本咖喱的人，一定是像我這樣，受不了辣卻又很想吃辣的人。日本的咖喱較易入口，辣得來比較舒服，沒有餘勁。我吃過黑咖喱和其他深深淺淺的棕色咖喱，終於，找到我立足的地方。 在日本吃咖喱，大部分都會附上冰水一杯。大部分食肆你一坐下都會奉上熱茶，可是如果你點了咖喱，他們就會在送餐的時候特地在盤子上加一杯冰水給你。不知怎的，看到這杯冰水，我就是說不出的感動，也許因為見微知著，如此細心貼心，總是人心頭微溫的，因為知道閣下未必受得了咖喱的辣，又不想藉此斂財騙你叫杯凍飲，就自動自覺附送冰水一杯，讓你一旦伸出舌頭，滿頭大汗，也有及時雨能解。 那杯水喉水值多少錢？值錢的，是那份細心和人情味。這才是無價的地方。香港的食肆，幾十年前也曾經有過這種細心和人情味，甚麼都有商量，餐牌沒有的，也能為你張羅，老街坊老顧客今天進來時有點感冒，就給他來一杯熱可樂煲薑吧；看到他把藥丸拿出來，就自動自覺給他斟杯沒那麼熱的開水吧……可惜，俱往矣，現在一切只跟餐牌做人，餐牌沒寫的當然不可能，加腸仔不行，轉意粉不可以，不想要黑椒汁，那就叫別的好了，我只是打份工的，別要給我麻煩。 別要給我麻煩，不要令我難做。因為大家都這樣想，所以，我們才變成這樣。可是，我們又甚麼時候有過分的要求呢？不過是一杯沒那麼燙口的開水，或者點點人情味罷了。